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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出了李庄白肉的三个层次和一重境界来

2019-07-03 02:00 来源:互联网综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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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张主任和小肖的引领下,到了位于留芬街的“李庄白肉第一刀”──“何三白肉店”。这留芬街原是一条老街,因曾经有一家叫“留芬馆”的白肉店而得名,现在修缮一新,是李庄的特色餐饮一条街。不过留芬馆也并不是最早在李庄卖刀工白肉的酒家。据张主任说,最早的一家刀工白肉开在留芬馆的隔壁,后来经营不善,渐渐就被后起的留芬馆盖了过去。当同济等大学和机构到李庄后,一批著名的学者和教授就成了留芬馆的座上客。当时,曾有一名学生在目睹了留芬馆师傅的刀工绝技后,脱口唱道:“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,大刀向白肉片去……”一时传为美谈。1949年后留芬馆改名为三八饭店,是镇上资历最老的白肉馆。

2003年起,李庄开始不定期举行刀工白肉比赛,迄今已两届。首届冠军是“风雅楼”的女厨师罗运丽,第2届冠军则是“何三白肉”的何三(何卫东)。何三事厨已16年,却并无承师,是从堂口杂工干起的,一切都靠自己摸索,据他本人说,在两年时,就有了小成,“肉墩得起了”,两斤肉能片出40多片来(其实对这种长20多厘米、宽7厘米多的肉片,用“张”字来说也不为过)。宜宾土话说几片肉或几张肉时,皆作“点”。结果上届冠军在规定时间内用两斤自带煮熟的二刀肉片出36点白肉,何三则一举片了惊人的52点(何说他实际上片出了55点,只是因为与亚军的点数相差太悬殊,评委就懒得再计数了)。

此刻,一大块煮好了的二刀肉就摆在我的面前,略呈弓形,带皮,肥瘦相间,似乎充满了等待:其实是我急着要一睹何三的刀工绝技。只见何师傅──这时只能用师傅来称呼他了──屏息片刻,右手握了一柄大刀,平刀不急不缓地批进了肉首,同时左手平压其上,手与刀随形寸进,过半时,左手方离刀移至肉尾,以待刀至──果真是“不轻不重,不偏不欹,刀随手转,刀进肉离,得心应手”,颇有当年传说中“竹林白肉”海山师傅的大刀神韵。只是竹林白肉每片完一刀后,师傅左手的指头会顺势一推,让肉片蜷缩于盘中,好像木工的刨花一般,也即所谓的“铲刨花”。而李庄白肉似乎过于阔大,这个动作操作起来不太便当,就只好留给食客在下箸时以“裹脚术”来完成了。总之,如此片出来的肉,皮肉相连,肥瘦相连,薄而匀,透亮至可以隔肉见物。

当下赶紧要了二两李庄白酒,在餐桌旁坐定。何三片完肉,又开始在厨中铺排蘸料。我已然有点心焦,但蘸料事大,不得不又起身住观。但见长案之上,八只小碗早已呈圆形摆开,居中者,自然是蒜泥,以外,是糍粑海椒、老姜茸、生抽、味精、鸡精、白糖和葱花拱列四周。八碗之中,竟无一油。此时的何三,神情已无运斤之际的凝重,随手以小勺勾兑调料,多少随心,并无定例,一望便是轻车熟路跟着感觉走的老手。

终于到了可以由我来动手的时候了:先自然是将酒碗端起,在鼻端前晃荡一下,一股清冽的酒香顿时深入于脑门心某个似是而非的地带,起到了定神的作用。这样才好下箸。于是乎小心翼翼地挟上一“点”白肉,手臂上腕带动筷子,筷子带动肉片,那么快捷地一转──没有成功!却也没耐心再试一次,一边自嘲,一边赶紧将肉蘸了料(肉片硕大,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其完全蘸满调料。事后证明,要想让肉片得味,还真得完全蘸满,否则就嫌淡了。由此我也颇为怀疑似乎不能充分得味的“裹脚”吃法,并为自己不会此术找到了借口或由头),张开血盆大口──这时猛地想到这菜可不适合林妹妹那般生就樱桃小嘴的美女──大吃起来。

这一吃不打紧,竟让我吃出了李庄白肉的三个层次和一重境界来──惯不泛酸的我面对如此美味,也忍不住要多嘴几句了。先说三个层次:这是与辣有关的。现代生理学和食品科学认为,辣并不是一种味道,而是一种生理反应,说穿了,是“痛”。这也不无道理,吃辣椒的人,恐怕都有过痛快的感觉。虽然并不是味道,李庄白肉蘸料中的辣却并不是简单的痛快,而是层次分明,有远有近,有高有低。这么说并非故弄玄虚:入口细嚼,先来的是蒜泥浓郁的冲(音Chong,四声)辣,作用于鼻管,再升至后脑;接下来是糍耙海椒特有的香辣,在舌尖与齿颊之间来回冲击;最后来的不易察觉,是老气横秋的姜的辛辣,它来得晚,却跑得最远,你要在吃完一“点”肉后回味时,才能在喉咙深处找到它的踪迹。

如此丰富的辣味──我忍不住要将辣说成味道──却并未到此为止。与辣并行的,是白糖若即若离的回甜,于无形中消解了三辣前仆后继的势头。在别处吃蒜泥白肉,总是甜味过重,极易与肥肉中的脂油结成同盟,令人腻味。中医认为甜能伤心,而李庄白肉恰到好处,自是让人心怀大畅。

除了已经言及的辣而不淫、甜而不伤以外,蘸料不用油,也与白肉本身的性子极为对路。需知二刀肉的肥肉本身已十分丰腴,若再加入红油、香油之辈,又该过犹不及了。至于蘸料中的鸡精与味精,这本是我最担心的,生怕又像一般江湖厨师那样下猛药,结果在我的“监视”下,何三只各放了一丁点,犹如点缀。原来,这里面有一个秘密:李庄白肉的蘸料中提味增鲜的主将竟是糍粑海椒,它是将得了太阳炙热之气的干海椒用鲜鸡汤浸泡“回软”后再来舂制的,才造就了这般清鲜而老辣兼备的美味。

此刻我倒是好整以暇,在这儿条分缕析,但说时缓、吃时快,那当儿,我早已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了一盘近20“点”的白肉。而何三早已在厨中片出了第二盘。这一次,是殷勤的老板娘亲手打的调合,上桌后看上去没什么不同,一入口,却变了味:辣和甜都明目张胆地过了头,李庄白肉已在我心目中形成的“温柔敦厚”的至高境界一下子就打了折扣。我不是对老板娘不敬,只是说的事实。当然,我也不知何三是否每次都能随手调和得如此上好的汁水。后来我甚至想,假若第二盘也由何三来打调合呢,会不会也落得如此下场?也许他也只是妙手偶得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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